陆两家门第相当,但随着这些年董春扶摇直上,董芸在婆家的地位也一路水涨船高。

别的女子在家侍奉公婆,她不用。

甚至家中有什么大事,公婆也会主动找她商议……

非但如此,倘或哪一年董芸没有提前透露出初一要回娘家的讯号,陆家上下都会陷入微妙的不安,不断旁敲侧击,生怕这个媳妇一时想不开,和娘家决裂了。

秦放鹤回想起方才匆匆一瞥时那位陆大人的神色,十分坦荡,泰然自若,仿佛一切都再正常不过。

甚至他还会主动送妻女过来,全程微笑服务。

只到门口。

两拨人在门口说话的功夫,庄隐也到了。

都是人精,都掐着点来。

又是一番寒暄见礼,这才分了主次往里走。

再见师兄,汪扶风难免有点小得意:

看,我门下的全来了!

庄隐一脸的一言难尽。

你儿子远在江南,门下不就这一颗独苗吗?得瑟个什么劲!

往些年光杆司令的不是你啊?!

带过了前院,秦放鹤就看见前头站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,模样跟董芸足有五六分相似,大约就是董阁老的次子,董苍。

说起来,虽然子女名字皆从草,但董春的野心仍可见一斑:

苍者,自不必多说,高远宏大,穹窿也。

而芸字去了草字头,便为“云”,高也,远也,不受管束,鹏程万里也。

董春长子携家眷在外任职,并不在京城。

董娘率先见礼,“小舅舅。”

然董苍似乎并不怎么待见这个外甥女,很敷衍地叫她起来,又塞了红包。

他连董芸都不喜欢。

我才是儿子,凭什么父亲不见亲孙子,却偏偏喜欢一个外姓的小丫头片子!

庄隐和汪扶风他们也跟董苍相互见礼。

后者的视线顺着落到秦放鹤身上,突然一顿,神色复杂。

他看到了那顶珍珠冠!

他记得这顶发冠。

早些年他还小的时候,曾经在父亲那边见到过,很喜欢,但是父亲没有给。

可几日后,董苍就在汪扶风头上看到了。

如今又戴在了他的弟子头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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